Thread Rating:
  • 0 Vote(s) - 0 Average
  • 1
  • 2
  • 3
  • 4
  • 5
媒體爆料 須兼顧程序正義
#1
Radio Taiwan International
http://www.rti.org.tw/ajax/media/content2.aspx?id=4


2006/7/24
線上收聽 mms://mediafile.rti.org.tw/rti/china/200607240700.mp3

( 林朝億vs. 陳香蘭)

播出節目:「 早安中國 」
主持人: 林朝億

台開案爆發,固然彰顯台灣新聞自由、民主進步,但媒體一昧爆料缺乏查證的亂象卻好似群魔亂舞, 到底媒體爆料文化的背後是收視率壓力下不得不然的結果?還是複雜的結構性問題?讓「早安中國」 節目的主持人林朝億與台灣新聞記者協會轄下的「目擊者」雜誌總編輯陳香蘭一同深入剖析「媒體爆料」現象。


林朝億:




知識就是力量,掌握知識傳播管道,就能掌握這股力量,人民不能被動或呆呆地接受媒體的訊息, 除了主動反省批判外,還要積極介入,透過地上地下、主流非主流、網路、平面或是新科技掌握人民的力量, 歡迎收聽早安中國「你的媒體 我的媒體」的時間,讓我們來凝聚並主導改革的力量, 今天要訪問的是台灣新聞記者協會下的一份刊物-目擊者雜誌,這份刊物相當具有批判性, 針對媒體的亂象進行檢討和思考,我們邀請到的是目擊者雜誌總編輯陳香蘭女士,香蘭早!






陳香蘭:




各位聽眾朋友大家早!我是陳香蘭。


林朝億:




這一期的目擊者雜誌出刊,雖然我是讀者,可是還沒收到雜誌, 可能寄發的過程發生一點小問題,在我印象裡這一期最重要的關鍵點,好像放在李濤身上。






陳香蘭:




對!台灣最近發生一些貪瀆的弊案,其中包括類似台開案,我覺得很有趣,因為台開案發生之後, 打到台灣總統陳水扁先生的女婿,大陸的聽眾朋友當中也曾經在網路上討論,他們覺得最特別的一點就是感慨, 如果這件事發生在大陸的話,可能大陸的媒體沒辦法毫無顧忌的一路追打,反而像台灣的話, 他們看到台灣民主進步,新聞開放之後,媒體面對總統女婿,他(趙建銘)有了貪瀆弊案之後, 能夠窮追猛打讓一些真實的狀況呈現出來。


林朝億:




重點不在說真實的狀況呈現出來,重點是我們自己做為媒體人,我們(如何)來看待這段期間的台開案? 或者(從)目擊者雜誌,妳作為一個總編輯(的角色來看)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我講的不是政治上, 而是我們媒體有沒有出了什麼問題呢?


陳香蘭:




其實,我們這一期目擊者雜誌,會選擇以媒體批判媒體、探討媒體在處理類似台開案,包括SOGO禮券(案), 這些弊案(發生)的原因,就是說,台灣的民主在進步,這固然是值得令人稱頌的地方,可是在民主進步的過程當中, 有很多民主進步所要追求的一些程序正義的問題必須要兼顧,包括新聞媒體也是一樣,就是在追求新聞自由過程當中, 程序正義必須要兼顧。我願意比較就是當年台灣也有爆發過的榮星案,那時候是以台北市市議會收賄的案子, 那個時候也是媒體記者一直追,2、3個月之後,把這件真實的案件呈現出來,甚至包括周伯倫後來當選立法委員, 他都被關了,在這個過程當中,其實所要追求就是程序正義,我們不能見風就是雨,在這個過程中, 我們要揭發任何弊案,其實必須要拿出証據來,我所要探討就是這個部份問題。






林朝億:




香蘭,其實問題關鍵(在於),政治人物本身揭發弊案的過程當中,如果說不需要證據還能上版面的話… 你要求他(政治人物)拿証據是很困難,所以這個關鍵點,守門人-媒體在看待這段過程中,第一個問題, 媒體在作為守門人到底有沒有把門守好?第二個問題,你自己本身在處理這個議題的時候,一個監督媒體的刊物, 其實也是報導媒體的刊物,在處理這個問題的時候,到底遇到什麼困難?譬如說,你怎麼認定媒體本身可能是少了 那一條的自律,或是自我監督,或是自我檢驗新聞標準的東西,你怎麼去回溯証明它(新聞)確實是這樣子, 最困難的問題,媒體要監督媒體,你可能會遇到一種情況,可能它(媒體)不會接受你監督,或是它內部形成一 種保守力量來反撲你,它不接受你的訪問。


陳香蘭:




最近地檢署起訴(國民黨立委)邱毅的案件,起訴4件,這裏面最值得反省(是),一個立法委員雖然有言論的免責權, 可是當你在爆料過程中,你沒有真憑實據,你不拿出証據來,這是很危險的,當人家告你的話是可以成立, 你的言論免責權,也是在一定的範圍之內被保障。因為台灣的新聞競爭非常激烈,所以像邱立委,他可以不斷地爆料, 爆料的結果是新聞媒體面對新聞競爭的時候,常常沒辦法做到即時查證,我們這一期特別點名邱毅跟李濤, 李濤是TVBS的總經理,會點名他的原因,就是因為他自己主持了「2100全民開講」,這個節目在台灣的政治評論節目 當中是非常受歡迎的,可是長期以來,這2、3個月下來,邱毅不斷透過這種方式(當2100節目現場受訪來賓)來爆料, 結果到貴夫人禮券案的時候他們被踢爆了,被自由時報記者林慶川踢爆,踢爆是怎麼樣的狀況?結果是發覺有一 些人提供資料給節目主持人李濤,李濤是TVBS的55台、56台的總經理,可是做為一個總經理,他並沒有把這個資料, 依照新聞專業、新聞倫理,把這份資料交給自己台內所屬的媒體人去做詳細的追查,結果他把這份資料交給了邱毅, 我們質疑是這個部份,就是說,為什麼你是一個新聞媒體總經理,你最後不把資料交給自己的媒體去作查證的工作, 結果居然交給一個立法委員去爆料,如果能夠接受類似像他們台裡面的人,認為為了要規避言論免責權的問題, 如果我們做為新聞專業人員,我們能夠認同這種說法的話,我就覺得我們不夠專業,我們不顧新聞倫理, 因為你做為記者,你拿到資料應該盡到自己的責任去查清楚,你不可以把一份看似不清楚、看似真實, 可是實際上還有待查證資料,交給人家去爆料。






林朝億:




我想用最簡單的比喻,如果在中國內部中央台的總經理拿到一份資料,他不交給中央台的記者去採訪去求證, 就交給中央台節目的來賓,那這來賓到底扮演什樣的角色?倒回來談,如果今天,我在中央台工作或是在TVBS工作, 我是一個小職員,我拿到一份資料,是因為我採訪工作才拿到資料,不是其他的因素,我拿到這份資料不跟我的長官講, 自己本身不去求證,我把資料交給友台的記者去查證或其他的政治人物,那我是不是一個遵守新聞倫理的記者!


陳香蘭:




其實,我們在探討一系列跟台開案有關的新聞當中, 我們要強調並不是針對個人,而是強調程序正義的問題,就是說,整個社會在進步,做為媒體人, 我們不斷在追求新聞過程當中,我們要去追求程序正義,例如台開案的(處理),其實我們看到媒體人, 他受到外部的控制也是非常嚴重,外部控制方面,我們可以看到什麼?可以看到邱毅,他不斷在立法院爆料, 可是每次在開記者會之前(會)先把記者罵一頓或者是點名某家電視台的麥克風拿走,「我看到你我就不舒服, 我就沒辦法爆料下去」,其實對於這家電視台記者來說,他承受很大的壓力,我不管他們私底下是不是有恩怨, 可是,基本上來說,在一個公眾場所之下,(新聞採訪公平權)我覺得必須要顧慮到。






林朝億:


香蘭,你們在這一期採訪的時候,具體來講, 還有遇到那些問題?譬如說, TVBS跟你之間有沒有比較好的對話?當你(提出)質疑,TVBS電視台有沒有回應呢?


陳香蘭:




其實,我這一次並沒有打算針對類似T台高層做訪問,因為我覺得基層聲音必需要先出來,回過頭來再探討這個問題, 我發覺基層的人都有不同的反應,比如說,他們會反應在報導爆料新聞過程中,報導內容不符合某位立委的口味或方向 的話,他會打電話去打小報告,他會有很多的意見,甚至有出現新聞操弄的狀況。我們會看到台灣新聞媒體在競爭之 下,最糟糕就是說,立委輪番爆料,早上在立法院說一遍,說的是昨天晚上在TVBS說過的東西,然後跟晚報記者(也) 說一遍,跟電視台記者(再)說一遍,到了下午的時候,(又)再跟日報記者再談一遍,然後到了傍晚7點多鐘或6點多鐘, 他會再告訴媒體記者說,你們早一點回家,你們晚上等著看我爆料,其實我們會看到一個新聞媒體,它受到外部的控制 是多麼的嚴重,可是所有的媒體都沒有抵抗的能力。






林朝億:




為什麼所有的媒體沒有這種抵抗的能力? 其實我們看得出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包括邱毅在爆料過程中其實有很多是爆錯的。






陳香蘭:




對,就是因為爆錯了,所以最後他被告的時後,被起訴了4個案件都是他爆料的東西。






林朝億:




我印象滿深是92年柯林頓總統在競選的時候,他(當時)還是阿肯色州的州長, 其實在91年選舉的時候,他已經被人家指控很多次涉入性醜聞案,美國小(型)媒體有報導,但未見諸幾個主流媒體, 他們有抵抗能力,不代表媒體刻意去封殺這一則新聞,而是在整個事情未明瞭之前,我去報導重要的參選人這樣子的事情, 可能會對選舉造成重要的影響,這影響未必是對人民有利,媒體不處理這一則新聞,不代表它不追,那台灣媒體為什麼 一定要報導呢?它可以把邱毅的事情記錄下來,隔一、二天再報導出來,我的感覺是這個新聞收視率真的有影響到那麼明顯嗎?






陳香蘭:




其實這一點,你如果說一個媒體面對新聞競爭之後不得不報,這種說法很牽強,也等於是替自己找藉口, 回過頭,我反而會覺得台灣媒體開放過程當中,媒體的獨立人格還沒有完成,還在演化當中,可能還需要滿長一段時間, 譬如T台的爆料,T台的全民開講,它不斷的爆料,它很聳動,滿足很多消費者的口味。從收視率當中, 也可以看到很好玩的狀況,在這一波爆料文化的新聞戰當中,中天的收視率從第二名掉到第三名,中天記者承受很大很大 的壓力,到最近我們看到(中天主播)方念華的休假,其實我們可以看到是什麼?你會發覺非常無奈,台灣的兩塊觀眾大餅, 一塊是泛藍,一塊是泛綠,當形成對決的時候,你會發覺泛藍觀眾全部倒向T台,然後泛綠全部都倒向三立電視台, 形成這兩種區塊,所以你就可以看到整個收視率的狀況,就是T台和三立飆得很高,多半是維持T台領先, 可是三立偶爾也領先,基本上來說,我最近聽到消息,三立電視台他們的成長高過TVBS,所以會變成其他電視台, 必須從整個弊案當中去取巧,找一些切入點來吸引觀眾,可是基本上來說,這兩塊大餅己經定了之後, 其他媒體想要突圍是很困難,可是也面臨就是說,其他台還是被逼著這些電視台(T台和三立)在前面、 緊追在它後面的一種情勢。
Reply
#2
林朝億:




我每次遇到一些電視媒體的同業,我一直沒辦法很認同的就是他們說媒體的競爭壓力相當相當大, 他們就這樣的爆(料),是(因為)競爭壓力的過程,可是事實上我看到台灣的媒體情況下,電視台的競爭壓力看似很大, 投入的資本其實相當相當的少,一樣發生緊急事件的話,在美國地方電視台就立刻租直昇機去追了, 地方電視台的資源完全曝露出來,像台灣全國性的電視台,我講的是不是美國的全國性的電視台, 因為(美國)全國性電視台資源遠超過台灣,它們地方電視台發生高速公路追逐案,它們立刻就租直昇機去追, 對它們(美國地方電視台)來說,這樣的大新聞,如果能追到什麼重要東西的話,就能夠上全國新聞網, 它碰到大新聞和它投入的資源是相當的認真,那台灣的媒體碰到大新聞投入的情況就是派2、3個人和SNG車去跟而己, 你看不出投入真正碰到大新聞大陣仗的狀況,反正多派出一些線上比較資淺的記者去圍堵而己。






陳香蘭:




我想舉個例子,像最近這幾天,還是台開案的問題,所有媒體從(總統女婿)趙建銘交保之後,全部守在民生官邸那邊, 我昨天就去看了一下,然後也帶了一些實習記者去看,那我回過頭要做的工作其實是反採訪,就是說我們要去觀察這些 記者為什麼要守在那裡?他們守在那裡每天的狀況是怎麼樣?那我發覺到目前為止,天天守在那裡還是我們的有線台, 那3家無線台幾乎是不去的,除非有重大事情,否則是不去的,可是有線電視台是全部都守在那裡,而且一天分3班早、 中、晚班,甚至於還有包括晚上大夜班都有,其實你守在那裡做什麼?毫無意義嗎?就像我們前天看到是民生官邸從外 面搬進來一個單人床,喔!電子媒體就開始作新聞,就開始講說,(趙建銘和陳幸妤)既然要團聚,為什麼要弄一個單人 床,就開始(在)他們夫婦感情之間作文章,另外的話,只要有風吹草動,所有的媒體啊,攝影機馬上就架起來,沒有事 情也要想辦法找事情做,舉個例子,前陣子也是電視台報導說,趙駙馬從他家出門時候,把一個媒體記者的傘給壓過去 ,昨天我們實習記者碰到那記者,那記者就講說他當時在拍照,結果傘掉了,他沒辦法來得及去撿,因為他要拍照,傘 就這樣壓過去了,電視台就拿了這個東西作新聞,其實我們會看到生活當中雞毛蒜皮的小事情被誇大了,用放大鏡來檢 視,其實台灣這種媒體現象,你說它真的是小到細微(處)去放大,它真的不願意在重大事情做一些投資,譬如說資深新 聞從業人員的建立,它這方面並不會拿出很多的錢去投資,現在越來越速食,找的就是一些很年輕的記者,可是相對來 說,這對一個媒體環境並不好,對新聞環境是一種惡質化的狀況,像最近大陸的一個導演叫張紀忠來台灣訪問,他提到 他的感覺,台灣雖然誇稱民主,可是很多想法還是很封建的。他舉的一個例子就是,他發覺我們的媒體報導趙建銘新聞 、陳幸妤新聞的時候還是稱他為駙馬爺跟公主,他覺得,一個進步的台灣,可是在很多想法上還是很傳統、封建,他發 覺台灣的新聞有太多戲劇化的影子在裏面,這些都應該去檢討的,該正經的新聞,我們變的很不正經,我們該不要那麼 嚴肅看待的問題,反而過度嚴肅的去看待那些問題。






林朝億:




我覺得,像趙建銘的新聞來講,如果今天要追蹤趙建銘的新聞,也不是那麼難,為什麼要變成只是把 SNG車守在駙馬爺家門口在拍,趙建銘是從小在台灣長大,到現在35歲的成年人,他從小到大的一些相關歷程, 交往那麼多的朋友裡面,你難道找不到題材嗎?在家鄉裏面找不到題材嗎?(為什麼)各媒體電視台作的(新聞), 只是駙馬爺家一個單人床,要不要(搬)進來?一個人要不要停車,這樣子的問題而已。香蘭,剛才提到一個很關 鍵的問題,要對趙建銘凌遲的話(要報導趙建銘相關新聞),你(媒體)也要花更多的時間去作,這麼龐大的一個電 視台,你(媒體)找不到他(趙建銘)的朋友來問說,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嗎?你不去台大醫院去問他的同僚,他是 不是早上沒來上班?你會發現很多的題材,實際上在背後裡面並沒有相關人士的敘述,而只是問一些媒體或平面 媒體的作文,拿過來在電視台裡面再重述而己。






陳香蘭:


其實,我覺得像台灣這種爆料文化, 很惡質的現象就是我們都喜歡追新聞,可是追新聞過程當中,我們不是真的去進行調查採訪, 也不是真的去進行深入追蹤新聞,去作一個更有系統而更深度的一個報導。我們回過頭來看到的是某某週刊, 爆某一個緋聞或是某一個夫妻吵架了,就抓這個新聞點來作,比如說前陣子台開案剛爆發的時候, 陳幸妤還沒有生(第三個小孩),然後就傳出駙馬爺在飛機上跟陳幸妤之間有衝突,互摑巴掌, 結果所有電視台每家都報導,可是這個東西對社會民眾有什麼想法,其實一點都沒有。如果你真的要好好報導這個新聞, 其實應該更深入去作這個新聞,(讓新聞)更有來源,可是我們發覺不是,就是一台(電視台)出來(某條新聞) 或是一家報紙出來或是一本雜誌出來,所有人都去追這個新聞。






林朝億:




不是所有人去追這條稿子,其實是所有人都去唸這條稿子,根本沒有人去追這條新聞,那唯一有的加工就是弄個電腦動畫 ,兩個在互摑巴掌,從早到晚,我沒看到一則新聞有說它的新聞消息的來源是誰?或是說華航告訴你(表示)真的有這個 情況。






陳香蘭:




我是能夠接受一點,在爆料新聞過程當中,有很多當事人不適宜曝光,可是我覺得每一個媒體面對類似這樣的新聞時候 ,它必須要有基本的心態,它的資料來源是非常正確,而且它每一個新聞背後這些人一旦報導出來之後,這些人都可以 站在陽光下接受檢驗的,我覺得這樣的新聞才是正面的發展。




林朝億:




香蘭,另外要跟你請教一個問題,你們處理像這樣新聞(媒體檢驗媒體)過程中,有沒有碰到一些具體的問題? 像你們目擊者雜誌,有沒有具體的困難?






陳香蘭:




這裏面一定是有,我想舉個例子,像李濤被踢爆,貴夫人案(是)他提供資料給邱毅爆料之後,有個同業, 我跟他通電話,他就跟我講,他剛剛正好跟T台某一個記者在MSN,在MSN時,這家電視台的記者,就寫了 一段話說,為什麼記者不幫記者?為什麼記者要打記者?他回過頭來,他的想法是認為一旦媒體出事,媒 體應該站在媒體立場上去思考這個問題,要幫媒體人。怎麼回過頭來,媒體會自家人打自家人,其實這裡 面當中呈現是一種非常保守,我覺得是一個很荒繆的想法,當你做錯事情的時候,當你被別人檢驗的時候 ,為什麼回過頭來媒體人還要包庇你,媒體自己的新聞,為什麼不報導?






林朝億:




這個問題不止是媒體主管,而是媒體圈內記者。






陳香蘭:


對,我覺得都還是存在這樣子想法(媒體相互包庇), 因為我覺得他們還是會有團結意識,甚至於家裡出事,大家要有向心力,在這種狀況下,媒體人的大是大非很容易 在這種過程當中被模糊掉。






林朝億:




我想這是你在採訪過程中,遇到比較結構性的問題。






陳香蘭:


對,也是屬於結構性的問題,另外一個問題, 這個爆料新聞弄到最後,變成很多記者必須回過頭來看「2100全民開講」,邱毅就會告訴你說,你趕快回家, 早一點下班,早一點回家,等一下我會爆料,那就會變成結構性犯罪,會變成所有媒體都會回過頭來看「TVBS 2100全民開講」,然後跑新聞,這樣子的媒體環境,它是不是屬於共犯結構,因為媒體記者看完新聞之後, 接著報導新聞,他連查證的功夫都沒有,他連要求爆料的人拿出証據的能力都沒有的話,他怎麼像一個守門人? 他怎麼能夠把新聞好好守住,真實的新聞守住。


林朝億:




今天一個所謂爆料者,一個所謂的新聞提供者,他可以設定時間點,讓你去接受餵養的時候,你連查証的工夫都沒有(嗎)?






陳香蘭:


我覺得多數的記者會覺得沒有時間查證, 可是就像我剛才講過媒體的獨立的人格還沒有完成,還沒有養成,所以他不敢不報導,可是它會形成一個共犯結構。


林朝億:




今天非常高興邀請到台灣新聞記者協會裡面的刊物-目擊者雜誌總編輯,陳香蘭女士來跟我們分享這一期第53期目擊者雜誌的相關報導。謝謝大家!






陳香蘭:


謝謝大家! thanks
Reply
#3
Radio Taiwan International
http://www.rti.org.tw/ajax/media/content2.aspx?id=7


2006/7/31

媒體亂象 媒體經營者與總編輯要負責 線上收聽
mms://mediafile.rti.org.tw/rti/china/200607310700.mp3

( 林朝億vs. 陳香蘭)

播出節目:「 早安中國 」
主持人: 林朝億

這個東西,那個東西,「媒體亂象」究竟是啥東西?「李泰安休息站」現象暴露出記者在新聞採訪競爭過程中出了那些問題?媒體老闆與總編輯是幫兇還是原兇?請聽「早安中國」節目的主持人林朝億與台灣新聞記者協會轄下刊目「目擊者」雜誌的總編輯陳香蘭娓娓道來。


林朝億:




各位聽眾朋友早,我是林朝億,我們今天邀請到的還是上個禮拜跟我們一起討論的陳香蘭女士,陳香蘭女士是台灣新聞記者協會底下刊物-目擊者雜誌(的總編輯),我翻了一下他們這期的雜誌後面,有一個蠻好玩的封底(標題),就是-「目擊者自立批判反省幫你監督媒體亂象,台灣媒體向上提升的稀有力量」,這期目擊者雜誌裡面,探討蠻多的議題,上一期裡面,我們提到有關台灣媒體爆料文化的問題,但是除此以外,還有蠻多的東西,包括所謂(南迴鐵路破壞客嫌疑人)李泰安現象,包括所謂台灣媒體核心的問題,到底是記者問題?還是報老闆的問題?我們歡迎香蘭,香蘭早!






陳香蘭:




各位聽眾朋友,大家早安!


林朝億:




香蘭,我要問一下,剛提到李泰安的事,我知道上一期就作(相關探討),這一期為什麼要特別針對李泰安的議題來作呢?






陳香蘭:




其實這個議題,我們已經連續作了兩期,這是第三次作這個議題,李泰安(的)新聞,從搞軌案開始,從今年的317(3月17日)開始,陸陸續續發生到七月底,對於多數的媒體來說,大家都鬆了一口氣,為什麼?(因為)從317開始,大家都緊盯著這件案子在跑,從台北調記者到台東、屏東,甚至動員到高雄,整個事件發生下來,在台東知本這個地方,已經變成一種現象,就是所謂的「李泰安休息站」,雖然台灣的媒體已經很開放,大家還在繼續爭取更大的空間,可是大家在新聞競爭的過程當中出現了很多脫序問題,我們發現,媒體為了新聞競爭,出現了很多很奇怪的現象,這種現象我們稱之為亂象也可以,說是「媒體的新聞倫理那把尺跑了方向」,也是可以的,我們發現很多現象,所以我們就決定繼續追蹤作這樣的報導。


林朝億:




我看到這個專題裡面好幾篇文章都指涉同樣一個東西,記者本身跟當事人因為在現場待太久了,記者成為一個所謂的協助當事人操弄新聞的主要軍師或幕僚。


陳香蘭:




對!這種現象(在李泰安新聞採訪過程中)很普遍,我決定要追這(條)新聞的原因就是317之後,(3月23日)左右,南?搞軌案中最重要的主角之一,陳氏紅琛的先生李雙全自殺,台灣的蘋果日報刊登出來七封遺書外,還包括了李雙全自殺現場的照片。我覺得,看過這麼多照片以來,從蘋果(日報)進入台灣來,最大的一個現象就是他們常把上吊自殺這些類似新聞(當)頭版(新聞),自殺現場吊樹頭這些照片版面,幾乎(以)三分之一以上的版面來呈現,我覺得這種現象應該要被探討的,然後陸陸續續在訪談蘋果日報記者的過程當中,發覺他們夾雜在裡面的感情是很深的,投入了感情,最後變成,採訪的媒體記者居然跟李家的關係非常好。






林朝億:




所以你在裡面(提)出所謂的水果幫,開玩笑說,蘋果日報是水果報,水果幫跟聯合幫-聯合報的主要衝突,就(是)所謂競爭導致的結果是新聞品質的提高?還是新聞品質的下降?你去採訪,去了解(記者)的過程當中,這些記者有省思到這個問題嗎?


陳香蘭:




新聞(在)過度盲目競爭後,媒體同業間為了競爭,到最後,我覺得他們已經沒有辦法很清楚、很理性的去釐清這種現象。因為這案情比較複雜一點,就是李泰安跟李雙全都出生在台東,所以難免都有一些朋友同學,累積(不少)關係,(而)他在地方(曾)進行(過)環保議題的抗爭,所以跟媒體之間有一定程度(的)互動外,這裡面有兩個很重要的角色,一個角色就是李泰安的同學,(也)就是自由時報的記者黃明堂,(由於)李泰安長期以來就是國民黨的地方樁腳,(具有)黨工的角色,(因此),另外一個(重要的角色就是)水果報(蘋果日報)的記者,他的母親在地方參選(過)縣議員,所以跟李泰安的關係是緊密(連)在一起的,所以,在採訪的過程當中,很多同業都會去質疑,一個是同學,一個關係密切,所以(記者同業)把他(自由時報和蘋果日報的記者兩人)貼上標籤,認為他們(自由時報和蘋果日報的記者)都是李泰安放消息的對象,甚至他們(記者同業)覺得他們(自由時報和蘋果日報的記者)是偏袒李泰安的,甚至從頭到尾都是向著李泰安,當很多媒體記者都懷疑李泰安也涉案時,這(兩家)平面媒體(自由時報和蘋果日報)比較站在李家的立場來報導新聞。






林朝億:




我看到這集專欄,我看下來,一個深深感受,因為我是跑政治新聞的記者,(覺得)有一點點苛責社會新聞的當事者,因為社會新聞的當事者、像no body(尋常百姓) 的人,通常跟媒體的關係(都不會太緊密),講白點,跟(政治)新聞當事人跟我們(政治線記者)之間的關係差距很大,我所採訪的對象跟政治線記者那種親密度是更強的,因為政治線(採訪的)就是那些少數的菁英,有發言權的,有新聞份量(的)那些人,就是說,偏袒或說心中(要有)一把尺,恐怕(用採訪與受訪者關係過於親近)來質疑所謂政治線記者,這個問題會更嚴重。


陳香蘭:




我蠻同意朝億這樣來談問題,其實台灣解嚴(前),早期支持反對運動的一群記者,到後來解嚴之後,甚至換黨執政之後,整體來看,有很多媒體人在這過程當中已經轉換跑道,這就涉及到一個份際的問題,檢驗政治記者會有不同的尺度,就是說,你是不是(還)繼續站在那個監督者角色?你是不是長期以來就無欲則剛?你在報導新聞上面,你的那把尺度,是不是因為這樣才能抓得更緊?抓得更公正客觀?(但)社會記者不一樣,社會記者不一樣的地方是在那裡?我覺得,社會記者本身採訪的新聞都涉及到刑案的問題,這個時候,你既使有再多的私情,你面對新聞時,就應該報導事實,你必須要有多少(事實)報導多少,有多少寫多少,就像我當初去採訪蘋果日報記者時,他非常痛心的跟我講,他覺得很多記者,尤其當李雙全自殺的時候、尤其(當)檢方要求陳氏紅琛(暫)停火化時,聯合晚報的記者最先寫出來,然後就被一群記者所批評,認為他是媒體殺人,可是那時候,這個記者事後了解到,其實狀況不是這樣,因為在這過程當中,媒體的記者自己涉入了情感,因為他們看到這則報導後,在新聞壓力下就回過頭來去逼李雙全,要求李泰安叫他的弟弟(李雙全)出來開記者會說明,因為新聞競爭的關係,很多媒體對聯合晚報的記者有很多負面的評價,然後去挑動了、撥弄了李家的情緒,我不曉得現在回過頭來看,包括李泰安被起訴的時候,我們是怎麼看待媒體殺人這件事情,我記得那個時候,自由時報的記者黃明堂就跟我提到,他說,到底媒體有沒有殺人?現在講都為之過早,他(李雙全)到底是畏罪自殺或者是媒體殺人?他(黃明堂)覺得要等到事後才來定論,當時包括很多的媒體、監督團體,包括了學者都批評媒體殺人時,他(黃明堂)認為,當時下定論還言之過早,因為必須要等到這件事情定案之後。






林朝億:


不過,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我認為媒體的問題不在報導「賭李泰安有沒有殺人」這個東西,像骰子一樣,一翻兩瞪眼,你贏了,這段過程都是全部贏了;你輸了,這段過程全部都輸了。今天李泰安,當然就刑事訴訟法,他只是一個嫌疑犯,他當然有受什麼權利(保障),他是不是有罪?因為我們現在看到的大部份都是間接證據,(像)李泰安針對某些事情說謊。我不再陷入這個案子(、不談)到底他(李泰安)有沒有殺人,我們談一個問題,以聯合報來講,聯合報從當天指控李雙全,到後來李泰安、(乃止於)陳氏紅琛(死者)的情況,他好幾篇報導都值得檢討,譬如說,從一開始,他說拒絕火化,過沒多久又從陳氏紅琛驗出所謂奇異的毒,我現在還沒有完全看到起訴書全本,但是我看到新聞上面很多東西,陳氏紅琛身上如果有驗(毒)出來的話,也大概是推論出可能是類似蛇毒,並沒有很清楚驗(出是)所謂的罕見的毒,聯合報其實有好幾篇的報導,現在回頭來看,應該是很明顯的錯誤,他大概是從警方或從相關當事人得到一些可能的方向,大膽的超越這個尺度,敢去寫這方面(的揣測),回頭來看,「指控媒體殺人」不一定完全有錯,當然檢警方面,為什麼會把訊息透露給一些(記者),有些訊息可能是記者在跑新聞可以知道,有些也不一定記者跑新聞查得到,大概就是檢調方面洩露出來才可能(得知)的,聯合報(在查證新聞方面)也犯了蠻多(錯誤)。


陳香蘭:




當初聯合報寫(的)那篇文章就是(指),陳氏紅琛的血液裡驗出罕見的毒,包括陳氏紅琛、檢方下令不能火化(的)新聞(報導),我都仔細看過了,我對「檢方下令火化」這則新聞,這期的目擊者雜誌也作了一些批評,我覺得它的關鍵問題在(於),寫稿的這些記者當(下)可能下了一些判斷,可能他的用詞用語比較情緒化,因為這個記者我也訪談過,基本上來說,我覺得他是認(定)他們兄弟是涉案的,其實我們看到很多的記者-新聞人,都很容易陷入自己的價值判斷,他要絕對的客觀,我覺得這是很困難,關鍵在於每個記者有他自己的偏見,這就是一個問題。可是像「罕見毒物」,這個記者所報導的新聞,我知道他是跑法務部的新聞,我可以判斷他這則新聞寫的方向大致沒有錯,至於他(實地)採訪到多少?就是說,這個毒物的化學成分是什麼?我覺得他在這方面還沒有掌握得很清楚。






林朝億:




我看到那篇法務部記者寫的(報導),我的感覺是(只)掌握到三分,(但)寫七分甚至寫九分,就是你(只)有個方向,(卻)把它寫滿了。






陳香蘭:




我覺得這是多數記者會犯的問題,有時候知道三分寫七分,知道五分就寫滿了,這樣的狀況,我覺得好像台灣的媒體普遍有這種現象,這種現象還不少。






林朝億:




我們在跑新聞的時候,我常常碰到長官跟我講,你沒有寫滿的話,代表你的新聞消息不夠權威,明明是幕僚講的話,你就要(寫)所謂的權威人士、高層人士,結果隔天(刊)出來,可能就死的很慘,或許我們太懂得怎麼保護自己,所以隔天(刊)出(真正)死得很慘情況是不太會有,大概我們要用某某方式來說,我沒有報導全對,但是我也有對的地方,台灣的媒體出現一個問題就是,當別人質疑你時,它(媒體)不去問,我錯的地方在那裡?(而是回答)我還有一些對的地方,我記 (得)有一次,一個報紙的總編輯跟呂副總統吵架,我不要講那個總編輯是誰,因為他已經下來,呂秀蓮質疑他,你這篇報導裡面明明是錯的啊?結果那個總編輯跟她講:「這裡面有一半是對的啊!」,這是台灣的媒體一個老問題,我只看到我自己對的地方,不去看我自己錯的地方。






陳香蘭:




我會覺得台灣的環境,尤其是媒體的環境,要再提升品質、降低這種亂象的問題,我覺得根本資源還在於媒體老闆應該多花點精神,多投資一點資源給採訪記者,像最近台灣二輪片冷門(電影Capote柯波帝:冷血告白),我覺得Truman Capote在美國坎薩斯州早期的一個殺人事件,我其實在那裡面看到什麼?就是一個出版社,一個媒體願意投資很多的資源給記者去好好作一篇報導,然後這篇報導能夠名垂千史,最重要的是(報導)是經得起考驗的。我發覺,台灣(在)這方面資源投資太少了,台灣不要說資深記者制建立不起來,你看像國外資深記者制,知名的作家都會有助理,他們都願意投資很多資源給資深的作家或者是資深的記者去好好完成一篇調查報導,可是在台灣這種狀況是不可能存在的,台灣就是太缺乏這種調查報導,好好深入的追蹤,好好深入的報導,寫一篇有邏輯、有科學數據作基礎的報導,台灣太缺少這樣的東西,所以大家都是炒一天的新聞,你看從報社的高層、媒體的高層下來,他們都會覺得新聞只是一天的,如果有這樣的概念的話,他們不(會去)擔心將來的新聞(要)被檢驗。






林朝億:




其實再怎麼資深的(人),(對)報社的高層來講,都只是打字工就對了,把稿子打回來,(高層)其實不想把真正的事實調查出來,他也不覺得有這個必要,花時間來處理。






陳香蘭:




就是因為這樣子,所以很多新聞是經不起檢驗的,很多新聞過了一段時間,你就會發覺這當中有很多是炒作的,就像南迴搞軌案當中,檢方一找到吸食安非他命的工具、傳聞找到意妥明的成份,記者馬上去買了一瓶意妥明,把裡面的意妥明倒掉,然後拿個罐子開始拍,就說這就是檢方在現場找到的罐子,你說這個新聞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它是真的,因為檢方的確有找到意妥明,可是所有的道具都是假的,因為這個新聞是被演出來的,記者(並)沒有在當場拍到。






林朝億:




這 (很像)我們印象很深刻的一個(事件),墾丁外海油輪-阿馬斯(號)傾斜的時候,記者跑去高雄市買一條魚丟到油池裡面拿出來說,你看,這是我們從海上撈回來的魚。
Reply
#4
陳香蘭:


其實這種新聞怎麼說呢?因為平面媒體不需要這樣子(具象),可是台灣的電子媒體太多了,有線電視太多了,多到你不能只有乾稿,你一定要有畫面,因為上面有要求,下面就照著做,所以他們就可以到處去找這種道具來。






林朝億:




這期的目擊者(令人)印象蠻深的(一篇文章),這篇可能是我朋友寫的,作者是嚴家同「誰能告訴媒體老闆和總編輯們」,這篇寫得蠻特殊的,蠻有意思的,當時為什麼要採用這篇,你們怎麼看待台灣媒體的老問題?






陳香蘭:




這篇稿子是邀稿,因為跟這個朋友,有機會簡短地聊了一下,所以我特別邀他來談,他的角度就是從台開案來看媒體的亂象,他有一些感慨的原因是因為台開案發生後,他的一位朋友被邀請上電視台作評論,談媒體的亂象,他的朋友請教他有沒有良策來針對媒體亂象來作一些改革或者是改善,然後他從這個角度開始來談台開案,當中一個重點,就是談到了台開案陳水扁的女婿趙建遠銘被收押的過程當中,包括進了看守所要不要檢查肛門(等面象被媒體)拿來作標題,他看了後很感慨,我就請他從這角度來(寫)一篇文章,(文)中一個很重要重點就是說,還有一個(媒體亂象)就是,每一個媒體的總編輯要求他的記者去寫特稿,總編輯親自打電話給記者,當然一定有他自己的定見在裡面,也包括他的主觀想法在裡面,所以才會請他的記者去寫稿,因為總編輯不能幫你寫稿,當然是找記者來寫稿,所以他 (嚴家同)也針對這個現象作批判,可是我要說的(是),台灣很多媒體裡,總編輯下令記者寫特稿是很常見的,任何總編輯都可能作這件事情。




林朝億:




對,有一句話我不能接受,總編輯自己也可以寫特稿,或許太忙了,沒有說,他不能掛名啊?






陳香蘭:




你看過總編輯寫特稿嗎?很少吧!因為總編輯不敢把自己的立場曝光,因為他不敢接受檢驗。






林朝億:




可是我們大概只要在媒體裡一待,大家都知道各媒體總編輯的立場是什麼?






陳香蘭:


對啊!其實很清楚,可是其實有的時候是偽君子,有的時候是偽善,我覺得總是會有這種現象,所以我們待過任何一家媒體,總編輯怎麼可能不下令找記者寫特稿,這是一種現象,可是並不代表我認同這種現象,因為很多人都必需要被檢驗的。






林朝億:




總編輯找記者寫特稿,大概有那種所謂的無形的權力關係,在印象裡,讓總編輯的文字(表達出來),記者(扮演的角色大概就)是一個作文家、打字(員),(把他的)觀點寫出來。我在台灣日報還遇到一個更離譜的事情,我想這離譜的事情不只發生在台灣日報,發生在別的媒體也有,報社的社長把你叫到辦公室去,然後叫你寫一篇文章,叫做讀者投書,那我不得不掰一篇文章給他,可是他要我掛名讀者投書,我實在是很難接受這樣子的情況,你被影響到(要)你去寫某些東西,那我對於社長的觀點,實在是很不能接受,可是他硬要我寫一篇這樣文章,還要掛名是讀者投書,講白了,這是違背新聞倫理的。






陳香蘭:


朝億說的這種現象,我很認同,因為我自己也看到過,也碰到過,我的想法是跟朝億一樣的,可是因為這樣,我也更認識了這家媒體,我覺得該被檢驗,所以嚴家同先生在「誰來告訴媒體老闆和總編輯們」這篇文章當中有提到,當你不斷拿筆去檢驗別人的時候,當你在媒體裡面不斷去檢驗,政治人物跟所有的涉及到新聞事件的人與事的時候,你去針砭他的同時,有一天你回過頭來,你所處理過的新聞,你所寫過的文章,你也會被所有人檢討,因為即使大家雖然不那麼在乎,可是真的,「新聞就是明天的歷史」,你就會被檢驗,只要你掛上了名字,所以,朝億剛(才)質疑總編輯為什麼不可以寫特稿,我想有很大的理由就是很多總編輯不敢面對明天的歷史,所以他不敢掛名。


林朝億:




這蠻直接講出一些總編輯或媒體的(心態)。另外,我要問香蘭,這期(目擊者雜誌),我老婆在看時說,朝億又(被)這期目擊者(報導)好幾次,談一談為什麼這期又要作台灣日報的相關新聞?






陳香蘭:


我到目前為止,待過的最後一家媒體是台灣日報,大家都說自己的老東家不要批評,可是我覺得這種想法不正確,因為作一個媒體人,作一個所謂的白領勞工,我認同勞工這個字眼,可是我不認同白領這個字眼。


林朝億:




因為妳也是勞動階級,動手指頭的(笑)?






陳香蘭:


對,其實我會談台灣日報的問題就是,我一直希望把很多真實的面貌呈現出來,在我的眼裡,我不會是因為它特別藍或特別綠,就不去談,因為會去談台灣日報,所以也會談中央日報,談中央日報跟台灣日報都是血淋淋,我不是強調它的暴力,我是強調整個報老闆、整個媒體經營人,整個支持媒體的那些資源提供者,其實他在背後處理很多事情的過程,是非常暴力的,你看台灣日報,到今天所有員工還沒有拿到老闆欠他6個月的薪水。


林朝億:




應該說7個月,預告工資1個月。






陳香蘭:


可是,老闆資方的人馬,從去年11月開始,就不斷灌輸員工一個觀念:你們可以領墊償基金,你們不用耽心老闆欠你薪水,甚至老闆自己說,我顏某某從來不欠人家錢,我絕對不會虧待你們,可是到了最近,台灣日報所有的員工根本沒有辦法去提出墊償基金的申請。


林朝億:




今天是7月31號,從6月6號那天開始停刊到現在,台灣日報還沒有辦歇業!






陳香蘭:


沒有,他們甚至(在)營業登記上,都還是原班人馬(登記)沒,有改變,就是因為他們沒有辦歇業,所以員工沒有辦法領薪水,今天回過頭來看,報老闆有沒有騙人?其實我要說,他是個大騙子,他真的是個大騙子,他欺騙所有為一個企業奉獻心力(的)勞工,願意被老闆欠薪水,願意繼續在那裡作下去,就是要支撐一個媒體的經營,在台灣日報(宣佈停刊)所有過程當中,其實朝億你最清楚,很多員工互相抵制員工,當員工喊出勞工權益的時候,有另外一大票的勞工(卻)認為,你們是老鼠屎,你們要讓台灣日報經營不下去,可是事實上不是,所有的勞工只有知道自己的勞工權益,他才可能讓這家報紙經營下去,因為只有所有的勞工成為監督者,才有辦法讓自己的老闆挺下去,如果所有的勞工都在和稀泥,他都認為支持老闆就好了,領不領得到薪水沒有關係,在這種情況之下,自然媒體只有一天一天的倒下去,它絕對不可能站的更穩,我請一位台灣日報的員工寫一篇「是誰在踐踏台灣尊嚴」,他的內容非常的感慨,其實台灣日報長期以來就打著「救台灣就是要訂一份台灣日報」這樣的口號去經營,可是大家都認為在報老闆的眼裡,只有他自己愛台灣,可是,我要提出的質疑就是,當你不愛台灣的勞工時,你憑什麼說你愛台灣?你愛本土?你連自己的人民你都不愛了,你憑什麼說你愛台灣日報?你愛台灣?我覺得這都是很荒謬的謊言,回過頭來,我要再提一點的就是,除了談台灣日報之外,我們也談了中央日報,中央日報是(由)林義雄(來)談中央日報在關門的過程當中,是誰放棄了中央日報?是誰讓這個金字招牌倒下去?所有的員工都愛惜中央日報的,從台灣民國30幾年、40幾年(1940~50年代),中央日報是黃金時期,為什麼(現在)要把中央日報關門,當所有的媒改人士喊出黨政軍退出媒體的時候,請問一下,這些人從來沒有替這些媒體人想過配套措施,他們只想到媒改,可是他們沒有想到媒改的下場是大批的勞工被趕出他們的工作場域,這是我們下一期(雜誌)會探討的問題。


林朝億:




中央日報更大的問題(是),(黨政軍)退出以後,並不代表中央日報一定要關門,為什麼所有者一定認為要關門,不准賣給別人?回來談台灣日報,就是香蘭提到的那個問題,我不太想再談顏文閂個人的品德操守問題,我發現我們媒體出現了一個心理上集體催眠的狀況,就是說,記者本身雖然不一定了解報社內部的財務,但大家都知道報社是賴什麼維生的,所以,以台灣日報為例,他發現它其實活不下去,所以他開始就自我催眠,如果有人希望把它的財務曝光的話,他會覺得說(你就是)要搞垮這個媒體,其實很多媒體的記者在潛意識裡面都替(自家)媒體的不合理情況作辯護,等到這條船沈了以後,他才發現這麼一個自我催眠的狀況,真的不一定完全會醒來。






陳香蘭:


我覺得勞工的權益是要靠自己來爭取,我雖然也是台灣日報的勞工,我是步朝億的後塵,然後去打官司的,去終止勞動契約的,我發覺在這個過程當中,勞工的意識真的太薄弱了,台灣從來沒有好好的從基層開始,好好去做勞(工)教(育),尤其我們自己學新聞媒體出身的,我們在大學課程當中,甚至研究所課程當中從來沒有勞教的課程,我覺得勞教的課程應該是我們每一個人在踏入社會之前都應該必修的一堂課,你唯有自己知道自己的勞動權益在那裡,你才可能集結成一股力量,當你碰到問題時,能夠抓到要領好好去為自己爭取權益,你才不會被你的老闆催眠,你才能夠其實是跟國家站在一起去看緊資方的,我為什麼要這樣說,其實我從頭到尾,從去年始,我就反對(國家)墊償基金,當勞工喊出墊償基金時,其實我是反對的,我在心裡我都不認為我應該去領墊償基金,因為當我的報老闆欠我們錢的時候,我們訴求的對象應該是他,而不是國家,我們不是應該找國家要錢,我們應該回過頭來自立自強找老闆要錢。


林朝億:




(最後)30秒的時間,妳要不要作個結尾?






陳香蘭:


我覺得所有的權益都要靠自己爭取,新聞倫理的那把尺度,其實是要透過我們不斷的新聞教育,更加的確立、更加的建立,我很期待,所有的媒體老闆能夠多花一點資源,投資在勞工的、投資在媒體人的教育上面,投資在媒體人在跑新聞過程當中資源的裝備,或者是不管軟硬體方面的


林朝億:




今天非常的高興,邀請到台灣新聞記者協會底下目擊者刊物(的)總編輯陳香蘭女士,來跟我們分享第53期的目擊者雜誌,謝謝。






陳香蘭:


謝謝! thanks
Reply
#5
Radio Taiwan International



2006/7/3

台灣媒體報導自由 但客觀性不足 線上收聽 mms://mediafile.rti.org.tw/rti/china/200607030700.mp3

( 林朝億vs. 燕鵬)

播出節目:「 早安中國 」
主持人: 林朝億

台灣自解除「報禁」以來,媒體蓬勃開展,但因競爭激烈,在新聞處理上,口味日趨重鹹,往往成為社會詬病的對象。這種現象看在渴求新聞自由的中國異議人士眼裡又作何觀感?
兩年前,來台尋求政治庇護的中國民運人士燕鵬在接受「早安中國」節目專訪時表示:台灣媒體遠較大陸「一言堂」式的報導豐富多元,但政治色彩較濃,客觀中立不足。他對台灣媒體有肯定、有批判,也有期許,以下是專訪內容:
 

林朝億:

 


今天我們切入另一個角度,不是要請台灣的朋友來觀察媒體,而是要請剛來台灣1年多的中國異議份子燕鵬,來看這1年來台灣的媒體的情況。燕鵬兄早。

 


 

燕 鵬:

 


早。
   

林朝億:

 


對台灣媒體來說,你也是個新聞人物,這1年多來你如何看(待)台灣媒體?

 


 

燕 鵬:

 


我來台灣己滿2年,真正獲得自由將近1年4個月的時間,透過台灣的媒體,我感覺還是政治色彩太濃,做為一個新聞工作者,應該要保持中立,不被權力或社團組織所控制,這是一個最起碼的職業道德,但是台灣媒體有時候還是注重於片面。
   

林朝億:

 


從你個人的角度來看,有沒有一些具體事實?
   

燕 鵬:

 


實際上,我也是媒體的受害者。我來台灣以後,整體上來講,跟我自己的期待相比,應該還有一段距離,但是整個過程裡,我還是蠻感激台灣政府和一些人權組織對我的關心和幫助,尤其是蘋果日報一位記者花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來採訪我,問我一些生活周遭的事情,包括政府對我的待遇和處理方面。我談的內容幾乎都是正面的事情,結果報紙出來以後全都是負面的。

 


 

林朝億:

 


有哪些負面的事情?台灣政府有些事情是自圓其說,比如說,它不願意給你政治庇護,理由是因為我們現在沒有「政治庇護法」。幾年以來,台灣一些人權團體也曾提出嚴厲的批評,認為怎麼可以限制前來尋求政治庇護者的人身自由?舉例來說,央廣也會批評一些台灣或中國的好或不好的事情,那還不是一定會影響兩岸的關係,那要不要把央廣也關起來呢?(笑)
   

燕 鵬:

 


有的時候要說政府完全沒有問題,也是違心說話,當然總是存在著一些問題有待解決,但並不是說有問題我們就要全盤否定。

 


 

林朝億:

 


但蘋果日報對你的報導幾乎是全盤否定的。
   

燕 鵬:

 


實際上整個採訪過程中,我都是懷著感恩的心,談的幾乎都是肯定的一面。
 

 


 

林朝億:


他花了一天的時間來採訪你,了解你生活周遭相關的情況。
   

燕 鵬:

 


是的,包括我住的地方都去採訪。當時跟我說是要1,300字左右的新聞稿,但是登出來時只有300個字。我做為一個民運人士,就是要說真話,好的一面要肯定,不好的一面我也要表達自己的意見,但是報紙登出來之後,全都是負面。和我接觸的這些台灣政府官員就感覺:你這樣說,讓我們就很難做了,好像全盤否定我們。後來我找過蘋果日報,他們也表示歉意,說當時的確是要1,300字,後來總編輯為了排版的方便,所以就刪掉1,000字。

 


 

林朝億:


怎麼刪掉的都是好的呢?
   

燕 鵬:

 


多可笑的事情,怎麼會呢?如果是為了排版的話,你可以下一次再登,但你不能把整個的意思全部都改掉啊,當時我感覺非常失望。

 


 

林朝億:


蘋果日報的朋友跟我反應過,他們在處理新聞時,可能是為了黑白分明吧,如果今天有一件壞事,他們就全部報壞的,好的面向就全部忽略掉,如果再找第三者來評論,這個評論是好壞參半的話,他就把好的部份切掉,變成壞的。有些受訪的朋友或專家學者就抱怨蘋果日報,說「做新聞一定要把一個人做死掉嗎?」不管政治新聞或社會新聞。(笑)或許他們覺得(新聞)如果好壞都有,怎麼會有煽動力呢?所以一定要把它做死啊!
   

燕 鵬:

 


這怎麼可以呢?當時這樣的改法,對我個人就造成很大的困擾,讓我感覺心裡很沈重,而且壓力很大,因為這並不是我自己所表述的意思。

 


 

林朝億:


我想這是台灣媒體的問題,你還有什麼個人的經驗,包括最近的(總統)罷免案、趙建銘駙馬爺的台開案,你怎麼來看待這些問題?
   

燕 鵬:

 


我認為,現在有很多的媒體是根據自己的需要來報導,並不是客觀公正的。雖然這是一個民主由的社會,但是自由要在道德的範疇之內,不要違背自己的良知,這是一個最根本的條件。

 


 

林朝億:


基本上來說,你覺得,當你看了好幾份立場不同的報紙以後,從媒體上能得到真正的訊息嗎?
   

燕 鵬:

 


有時候,不是內行的人看報紙,往往會造成誤導。像剛才看到的今天報紙上的這幾篇文章,一般民眾如果不去深度思考,不知道政府部門因為一些技術原因必須要這麼做的話,從表面來看,會感覺好像政府在封殺新聞,會認為:怎麼現在台灣政府跟大陸差不多啊?

 


 

林朝億:


聽眾朋友可能不知道,我們今天是在討論6月30號在中國時報刊登的一篇有關「政府網內網外治安控管」的報導,中國時報的頭版標題是:「怕爆料,政府禁止各部門上網」。(中國時報)把新聞引導到:政府擔心內部的公務人員上網爆料,所以禁止公務員上網。其實背後的政策形成原因,是這幾年來的確有資訊安全的顧慮,因為政府有很多事關民眾權益或政府機關公文的資料,(一旦)被網路駭客入侵的話,內部的資料就可能會外流。2、3年前,民進黨內部網路被駭客入侵,有一些訊息外流之後,就開始做一些緊急措施,把內外網切割,一個部門只有一台電腦可以上網、使用MNS跟人家溝通,部門內其他員工辦公桌上的電腦是不能上網的,因為擔心網路系統被駭客入侵後,整個網路癱瘓。萬一你的稅務資料、戶籍資料或相關權益資料因此被別人盜取了,怎麼辦?所以,這幾年來一些資訊安全的朋友一直在推動這樣的工作,過程當中其實阻力是蠻大的。我們現在再回到6月30號中國時報的報導,他用特稿的方式誤導民眾,(讓讀者認為)原來是政府是為了防止爆料。
   

燕 鵬:

 


實際上,這是誤導,政府的網路需要保護,個人電腦也需要防備資料外洩,這是合情合理的,但是你要把它拿來和中共那邊的網警對網路的管控並在一起的話,這就……

 


 

林朝億:


你有沒有發現,台灣很多跟政治無關的議題,都可以無限上綱到藍綠對立。
   

燕 鵬:

 


完全把政府所做的一切都政治化,那也是不對的。

 


 

林朝億:


台灣的媒體和你在中國所看到的媒體有什麼不一樣?
   

燕 鵬:

 


中國的媒體應該都是一邊倒的。

 


 

林朝億:


可是還是有一些爆料啊、監督黑心廠商啊……等等,我看大陸中央電台也喜歡玩這套東西,拿V8到處拍一些黑心廠商做什麼事,也有這樣的節目啊?
   

燕 鵬:

 


他總是要表現還有一些批判力嘛!在不會傷害到政黨利益或官員私人利益的情況下,他們會去爆料一些黑心商品,但這些黑心商品為什麼會出現假貨?追根究底就是因為沒有一套(民主監督)機制、官官相護。

 


 

林朝億:


沒有外部的監督力量、沒有一個民主機制或一個媒體來真正監督這塊領域就對了。
   

燕 鵬:

 


他都是根據他的需要或指定的一些事情。

 


 

林朝億:


你看大陸媒體是所謂「政黨共犯體制」,那台灣的媒體呢?
   

燕 鵬:

 


當然現在台灣很多(媒體)是領先於大陸,包括新聞的曝光率。在大陸有宣傳部,是一個監察的體制,要通過這一關才可以(刊登)。台灣可以隨意報,但有些職業道德觀不是很強的人,就會利用這種自由度,間雜一些個人的觀點,(這種現象)的確是存在的。就是說,任何一件事都會有正反兩面性,不能說因為台灣媒體有負面誤導就全盤否定,這是不公正的。

 


 

林朝億:


我有一個朋友叫陳增芝,以前也是媒體人,她現在是民進黨中國事務部副主任。因為她長期跑兩岸新聞,她說,朝億你知道嗎?其實中國大陸很多人很喜歡看台灣的電視節目,吵得亂七八糟的,在中國是看不到這種情況的。燕鵬,你喜歡看台灣的電視節目嗎?
   

燕 鵬:

 


因我是在大陸青島長大的,青島的電視比較豐富,而且在大陸時我經常會透過網絡看其他地方的電視,可能是畢竟有一些概念吧,所以來到台灣以後並沒有感覺很新奇,但是我感覺台灣媒體很豐富,比大陸那種一言堂要豐富多彩。

 


 

林朝億:


其實台灣的媒體有時候也是一言堂,支持某政黨媒體就是一言堂,持反對立場的也是一言堂。舉例來說,台灣現在有很多人在討論的一個節目─2100全民開講,你仔細看過這個節目嗎?
   

燕 鵬:

 


看過,不是每集都看。我感覺它是藍營的,因為台灣電視、報紙都分的很清楚,像中國時報、聯合報是藍營,自由時報是綠營;電視台TVBS是藍營,民視是綠營的。我想真正的媒體工作者應該保持中立,不應該去報導一些帶有片面性或誘導性的內容,這樣媒體真正的作用就會喪失,應該把媒體跟政府完全獨立開來。

 


 

林朝億:


問題是,台灣的媒體跟政府是獨立,但不一定是跟政黨獨立的呀!
   

燕 鵬:

 


人可能是都偏愛權力吧,背靠大樹好乘涼,有這種感覺。我感覺(台灣的)媒體依附性比較強,應該是不依附、不對抗、不妥協,這才是媒體健康的發展方向。

 


 

林朝億:


你現在在台灣平均看幾份報紙?
   

燕 鵬:

 


一般看自由時報、聯合報和中國時報這3份報紙。

 


 

林朝億:


有沒有必要去比報?
   

燕 鵬:

 


有時候看自由時報、聯合報,就會比對一下雙方的報導。

 


 

林朝億:


比報紙會不會很累呢?其實媒體工作者的行業就是比報,這個習慣不止是去找出對的東西,而且要找出自己有沒有漏新聞,同業之間的競爭是很激烈的。今天如果有這樣一則新聞出來的時候,我會去想:到底是那個官員或新聞當事者要故意整我,害我漏新聞,所以我要找出對方的新聞消息來源是誰;如果對方寫錯新聞,我要去找這個東西;如果這一則新聞有發展性,還要去找新的發展性、新的面向在那裡,我還要去建構新聞的消息來源,這是我們每天的生活,一般讀者這樣做,不會很辛苦嗎?
   

燕 鵬:

 


有時候我同時買好幾份報紙放在桌上看的時候,別人會說:那個(報紙)不要看,那是綠營的;一會兒又有人說:那個不要看,那是藍營的(笑)。後來很多朋友就問:你是偏藍還是偏綠?我說:「我也不偏藍也不偏綠,我是過渡客。」所以有時候我也很困擾,朋友之間相處得都不錯,但有的非常偏綠,有的非常偏藍,所以有時候要回答問題感覺很難,包括媒體採訪,有時候說那份是綠營的報紙,這份是藍營的報紙。在我心目中,因為我是從大陸來的,對藍營或綠營都不在意,我有藍營的朋友、也有綠營的朋友,我感覺人應該以良知做主軸,政治見解應該無所謂。

 


 

林朝億:


你覺得台灣民眾對媒體的解讀能力夠強嗎?
   

燕 鵬:

 


一般大眾恐怕還很難分辨。

 


 

林朝億:


為什麼?網際網路時代,資訊更加豐富,應該有更多訊息,更能充份的判斷啊,可是好像有落差吧?好像解讀媒體,也是一種專業和能力。
   

燕 鵬:

 


關鍵要看是不是從事這個專業,因為現在資訊量很大,很多人看東西,並不是真正在看裡面的內容,只是一塊一塊的印在腦海中,並不是仔細去謮、去解釋去分辨。

 


 

林朝億:


從另外的角度來說,你是從一個資訊封閉的社會,來到一個資訊充分的社會,對你來說,過去在資訊比較少的社會下,你要去解讀資訊的時候,應該有自我訓練,就像台灣以前政治犯被關出來以後,外面發生的事情他都知道,人家問他怎麼知道的?他說:我把報紙倒過來看就好啦!(笑)
   

燕 鵬:

 


的確,現在的報紙有時候越看感覺越困擾,到底那邊講的是對的?好像都有道理,所以有時候很疑惑。有些媒體反面報導太多,過於鎖碎,有時候因為那些過於鎖碎的東西而將真實掩蓋住,這也是不應該出現的問題。有很多看來好像都是政黨惡鬥,並不是內部具體的問題。

 


 

林朝億:


那你以前在中國大陸怎麼透過自我訓練,得到更多的訊息或更真實的訊息?
   

燕 鵬:

 


以前經驗是透過網路,因為從大陸報紙或電視,很難看到真實的報導……

 


 

林朝億:


可是網路有網路警察啊。
   

燕 鵬:

 


當時我在電腦上還有一些技術性,那時候網路警察技術非常低,現在大家都在提高,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大家都在競爭。當時有一種簡單方式,可以繞開他的防火牆。

 


 

林朝億:


可是如果最基本的媒體生產者沒有提供訊息的話,即使你得到訊息,也可能是錯誤的訊息,畢竟在中國大陸能講真話的媒體太少了。
   

燕 鵬:

 


這是人性的弱點,包括民主社會在內,在大陸就更不用說了。有時候也會摻雜個人的情感或者是主觀,每個人對新聞訊息的分辨能力或內在反應也不一樣

 


 

林朝億:


你在中國大陸有跟媒體記者朋友接觸過嗎?
   

燕 鵬:

 


因為我在大陸長期被監控,幾乎沒有機會接觸,在大陸,記者如果採訪我的話,馬上就會丟掉飯碗,所以在大陸媒體採訪我的可能性幾乎沒有,BBC、美國之音,包括台灣媒體、雜誌有透過電話採訪過。

 


 

林朝億:


那時候感覺怎樣?
   

燕 鵬:

 


那時候感覺還是很興奮的,因為這表示有人支持、有人關心,所以現在希望台灣媒體更多關心大陸的民主運動,更多關懷那些被打壓的民運人士。

 


 

林朝億:


可是現在你回來台灣以後,你有感覺台灣的媒體在關心大陸的民主運動嗎?
   

燕 鵬:

 


昨天我還發表了一篇文章,對民進黨現在支持大陸的民主運動表示肯定,因為這半年以來,民進黨內部做了很大的調整,多次邀請大陸的民運人士來台座談,而且舉辦第一次「六四」紀念活動,我感覺非常感動,做為一個執政黨能夠多關心大陸民主運動,我感到很幸運。

 


 

林朝億:


節目剩下一分多鐘,最後你能不能比較兩岸之間媒體的真正差別,或者給兩岸媒體工作者一些建言?
   

燕 鵬:

 


我希望,不管是國民黨或民進黨,不管是藍營媒體或綠營媒體,台灣的穩定必須要大陸民主化,才能夠真正消除中共的威脅,所以推動大陸的民主是兩個政黨都應關注的問題。國民黨現在一直想和中共言和,但是在言和的情況下,同時也可以施壓,一邊表示友好,一邊對中共在民主上施加壓力,這是一個積極正面的做法。

 


 

林朝億:


那你對媒體工作者呢?
   

燕 鵬:

 


我感覺,台灣的報導缺少大陸民主運動的新聞,幾乎看不到,這是很可悲的。剛才我批評蘋果日報,但是蘋果日報這方面的報導反而最多。至於中國時報、自由時報甚至聯合報,很少看到大陸的新聞。所以我希望更多的媒體多關心大陸的民主事業。
   

林朝億:

 


畢竟他(大陸)是你(台灣)的鄰居就對了。今天非常高興邀請到燕鵬先生來跟我們分享他對兩岸媒體之間的觀察了解,謝謝燕鵬,再見!

 


 

http://www.rti.org.tw/ajax/media/content2.aspx?id=2
Reply


Forum Jump:


Users browsing this thread: 1 Guest(s)